苑裡是個瀕臨海邊的小鎮,每當冬季東北季風增強,呼呼的海風就像發了狂的野獸狂嘯,朝向所有的門窗用力拍打。
我住的鎮中心已經離海岸線一段距離,依舊可以強烈的感受東北季風的威力。
剛成為苑裡媳婦的前幾年,很不習慣這種怒吼聲,總感覺那聲響猶如颱風橫掃過境的慘烈。
現在倒是習慣了,不過依然說不上喜歡這裡冬季冷冽的風,這種風會把人的皮膚吹成脫水的蘋果,又乾又皺。
而這裡夏天的太陽又像沙漠玫瑰一樣熱情。
今年我躲了一個夏季,除了怕狗兒到戶外沾惹了壁蝨,也擔心皮膚吸收太多紫外線把麥拉寧全都喚醒。
上了年紀最怕的就是又黑又醜了。
想起小時候媽媽常說的「一白遮九醜」,她雖沒給我一張漂亮臉蛋,至少教我別把自己晒成黑兒沒人要。
秋末,太陽已經像溫馴的女人,婀娜多姿的向我招手。
躲了一季,終於可以出外蹓躂,秋天的風就像風度翩翩的紳士,溫柔的從臉上拂過,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洋溢在我的臉龐。
狗兒也喜歡吹風,全身倚在爸爸的肩膀上,耳朵被風吹得揚起,頭髮向後飛揚,就像騎著重機的騎士般帥氣,不可一世。
我們一家都這麼傲氣凌人吧!在這片油亮的發出金黃光芒的土地上。
風兒把稻穗吹彎了,宛如謙卑的智者,告訴著我們四季的逸迭是大自然最美妙的節奏。
人生的變遷猶如四季的變換,冬天來了,春天就不遠了。
苑裡這小小的鄉鎮是苗栗縣的榖倉,在田園四周豪宅似的農舍到處林立,老農們一個個退休了,中間的斷層越來越大,田地缺人照料,一片片成了雜草叢生的廢田。
政府的農業政策也許該適度修正了,否則未來缺糧時代來臨之際,受害的將是島國的百姓。
夫家也有一小片農地,現在租給一位中年男子耕作,老公是拿筆的人,婆婆已經老邁從來沒做過田,種田是公公的事,可惜他已經仙逝十幾年,田地荒了也可惜,就便宜的租給有興趣的人種植,每年分配一點新鮮的米養活一家子綽綽有餘。
冬天的腳步近了,這裡的風又瘋狂地唱起滄海一聲笑,過不久我又要躲起來冬眠了。
一年就隨著四季的節奏變化著生活方式,簡單的線條式改變,日子很清閒安逸,久了,反倒不習慣城裡紛紛擾擾的快節奏運作。進城變成不得已的人際互動,如果可以,我寧可從此過著色彩清淡樸素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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